参加完那次婚礼之后,钟祈安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屈鹂菲的喜悦。她去钟妈妈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勤快,以前还会和钟祈安打声招呼,现下仿佛认定了自己将会是这里的女主人,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。
钟妈妈的老年生活很精彩,没事儿打打牌,跳跳舞,或者就在屋里看那些伤春悲秋的狗血电视剧,总是能让钟妈妈潸然泪下。
这天屈鹂菲又“不请自来”,钟妈妈虽然中意屈鹂菲,可是她这样突兀地出现,还是让习惯了一个人的钟妈妈感觉稍稍有些别扭。不过老人家面上没有表示,在浴室里扬声问道:“是不是菲菲啊?大老远地跑过来,快坐会儿。”
“我不累,阿姨,今晚我在这里陪您吃饭好不好?”屈鹂菲放下买来的蔬果,掏出手机继续道,“待会儿我问问祈安能不能准点下班,若是可以,也一并过来。”
钟妈妈关停洗澡水,擦着头发蹒跚出来笑道:“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吃饭就是了,下个馆子、吃点火锅,不必总是跑到我这儿来,这么远,怪麻烦得。我这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,自己做饭吃没问题。”
“放着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在家,我和祈安都不安心。还是过来陪您比较好。”屈鹂菲没听出来老人家的弦外之音,接手为她擦头发,语气亲昵。
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,钟妈妈便去楼下看人家跳舞,屈鹂菲一个人在家中给钟妈妈收拾屋子。钟祈安大学毕业之后一两年也都住在这儿,他的卧室很小,几乎没有动过什么,这么多年的东西都放在窗台前那个陈旧的樟木箱子里。
上面的锁没有锁死,就这么虚虚地挂在那儿,屈鹂菲犹豫了一分钟,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,想要看看钟祈安的从前是什么样的,会不会有他少年时的照片?她很想知道从前的钟祈安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英气。
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女朋友,不太好意思去查看钟祈安的物品,但现在他随她去参加闺蜜的婚礼,自己还接到了捧花,认定了自己已经是他未来的妻子,探索他的物品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樟木箱子被打开,里面东西并不是很多,散乱地放着,毫无章法。只是边缘里侧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,里面似乎装着相框,屈鹂菲鬼使神差地够了过来,拂去上面的灰尘,小心翼翼打开,里面果然是一个小相框。相框其中的照片已经泛黄了,但是少女的相貌却清晰依旧,女孩子正值妙龄,一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,跪在茵茵草坪上,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崽子。
女孩儿对着镜头笑容灿烂自然,可是屈鹂菲却觉得眼前一花。
这女孩儿样貌惊艳,见之忘俗,就算她只见过一次也记忆深刻,分明就是那天在大卖场遇到的、阿狸正在追求的女孩子阮莹。
屈鹂菲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窟,她顿时回忆起那日在大卖场钟祈安站在阮莹身旁凝睇着她的神色,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同丝袜上面丑陋的脱线开始在身上蔓延。
屈鹂菲大口的呼吸,最后颤抖着双手将相框放回樟木箱子中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复杂的心情,要不要质问?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已经是过去太久的事情了,钟祈安都已经和自己确定关系这么些年,若是突兀地提起,钟祈安会是如何回应?
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心里的脓疮,她不敢挑破,挑破之后也许就会痊愈,可生长出来却是新的肌肤。
晚上钟祈安过来吃晚饭,屈鹂菲魂不守舍,钟妈妈看出端倪便问道:“菲菲你怎么了?是不是和祈安闹别扭了?受委屈了吗?”
钟祈安耳听得妈妈这般说,立刻放下筷子,面色肃然端正望向屈鹂菲,他对感情有些迟钝,也许所有的敏感都在阮莹身上用完了。心想若是自己哪里不经意间得罪了屈鹂菲,他还是要和人家认真赔礼道歉。
屈鹂菲连忙换了一副神色,笑了一下,莞尔说:“没事没事,伯母您别多想。”
饭后是钟祈安负责洗碗筷,屈鹂菲来到厨房,依靠在门旁边,目光落在身姿挺拔的钟祈安身上,良久,她移开目光,极力掩盖着内心的忐忑与心虚开口问:“阿狸和那个心仪的姑娘怎么样了?”
“不清楚,工作很忙,最近C区有个案子是我负责,几乎都没看到阿狸。”钟祈安淡然地说。
屈鹂菲深深呼吸,站直身子,下定决心开口:“我看着阿狸对人家很有意思,你是他大哥,一手带他,要不咱们做次月老请他们两人吃顿饭,撮合撮合?权当是帮他,若是不成,咱们就不再尽这个心意了。”
钟祈安回眸,瞳仁漆黑,像是无尽的夜幕,没有一丝星辰的微弱光泽,恍若深渊,令人胆寒。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屈鹂菲,良久,屈鹂菲几乎心虚地要站不住了,钟祈安才重新转过头,继续利索地清洗碗筷,声音毫无起伏地吐出两个字:“可以。”
屈鹂菲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钟祈安遇到过穷凶极恶的歹徒,曾经和那些变态犯人在审讯室斗智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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