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(2/2)
奇的是,今天刘瑕从出宫回府后,心情倒不像太差。他在寝室换过便服,就去书房中写了几份公文与书信,交代仆婢分别发出,这期间竟然一直没有动过肝火,众人松一口气,又在心中暗自称奇。
不消多时,有婢女来报,说是王少监求见,刘瑕立刻让人将他请到书房中,又让薛道春到书房来,然后遣退房内服侍的奴婢。
书房中三人分宾主坐下,那名王少监是一位潇洒青年。此人名叫王纶,也才二十六岁,这个年纪能坐上少监的位子,除了能力出众也因为他出身琅玡王氏,论辈分刘瑕得叫他一声表兄。
刘瑕在朝中人望不及刘璞,但也颇有些拥趸,只是能称得上是心腹的,除了在他府中做主事的薛道春,就是这位表兄王纶。
王纶急匆匆过来,便是已经听说了今天华林之会上发生的变故,他在朝廷里跟元家的老狐狸们抬头不见低头见,深知这些人的行事风格,刚听说时还以为是误传,此时仍然存疑,便笑道:“殿下跟元家何时搭上的,却瞒得我好苦。”
薛道春还没听说宫里的事,不由奇道:“殿下跟元家搭上?”
刘瑕有事要瞒王纶容易,但要瞒身为王府主事的薛道春却难,王纶看薛道春竟像也不知道,心中更疑:“我刚刚听的消息是,因为南嘉公主欺凌元氏子弟,惹怒了元家,所以元氏弃安王而投殿下,这难道不是殿下跟元氏联手所为?”
薛道春听到南嘉公主,终于想起了刘环跟元昭那档子事,但跟元氏联手他就一无所知了,只好看向刘瑕。
铜炉中逸散出袅袅烟云,因刘瑕喜爱阿薛那香的气味,书房中也常燃此香。
刘瑕坐在主位,一直握着一把折扇在书案上轻轻叩击,听王纶说完,他笑道:“若连表兄都瞒,我还有谁能信?我现在也云里雾里,不知道元家打什么主意,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若是他们诚意来投,总会再有后招。”他性虽乖僻,但若真想笼络谁,又极善言语。
王纶清楚知道刘瑕这话有大半是刻意,但想到表弟在天子前的艰难,又觉得怜悯,他面上却不露分毫,语气轻松地道:“臣失言,臣又失言,总之殿下心如明镜。”说完又开玩笑:“依臣看,说不定元氏这桩疑案不是疑案,只是元昭自作主,小时候他也只服殿下。”
当年王纶也在殊英馆念过书,刘瑕跟元昭岁时,他已经十七八岁,马上要离开殊英馆准备入仕,不过他还在馆中时,总看见元昭跟在刘瑕后面,俨然一个小跟班,而刘瑕从小就是乖张之人,如果厌憎谁就连看都不愿看一眼,能让元昭跟着自然是喜爱之意。
王纶说起这个,也是想借机说些小时候的趣事,让刘瑕松松心弦。
刘瑕却道:“是吗?小时候的事,我记不清了。”说完又提起了邻国西邺跟南赵的战事。
王纶只好跟着转话头。
谈了一阵,书房外忽然有人轻轻叩门,三人立刻打住不再说话,薛道春站起身道:“殿下,我去看看。”说完走出书房把门带上。
没过多久,薛道春回到书房,禀报道:“殿下,刚刚郑维良郑郎君来了。”
刘瑕跟王纶都莫名其妙,郑维良?他来干什么?刘瑕跟心腹议事时,除非有要事一向不许人打扰,皱起眉道:“就为这个来敲门?他们连打发人走都不会了?”
“郑郎君已经走了。”薛道春的表情十分古怪,“但他留下了元小郎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