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说这话的时候是满怀希望的,然而他当时正每日受着毒药的折磨,所以,他并没有回答。
再后来,那个女人死了,他看着她瞪大了眼睛,尸体不断地渗出血来,他就站在那血泊里,本以为自己应当会很高兴,却没想到,从心脏里滋生出的,却并不是“高兴”这种情感。
他当时并不知道那种情感是什么,直到一年后,从边境传来了舅舅的死讯,他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人送了回来,他才知道,那种感情,叫“痛苦”。
被那女人虐待是很痛很痛的,他为了不让自己痛,去压抑了自己的情感,让自己的身心都变得麻木,也因为他的麻木,舅舅的两个问题,他都没能回答。
林执如此想着,身体已经越来越冷,沈姝感受着他的冷,抬起手去拽了拽他的袖子。
他被拽的缓过神来,随后,沈姝抱住了他。
他感受了好一会儿她怀抱的暖,本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,却没想到,沈姝忽然郑重的开口叫他,“阿执……”
他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,因沈姝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,他并不能看清楚她的表情,只能将目光放在她的后背。
因刚才将伞偏到他那边,她的衣服上湿了一小块,湿的那一块比别的地方的颜色要深许多,异常明显。
不过紧接着,那一小块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,因为沈姝起了身子,此时正用那双温柔的桃花眼,注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你知道吗?越是爱一件事物,死亡的意义便越发沉重,痛苦也越深刻,爱与死并不是两回事,它们是一件事物的一体两面。”
林执垂下眸子,去仔细咀嚼沈姝说的这番话,他感觉迟钝,这话他思索了许久,才懵懵懂懂的懂了,随后又抬起眼去看沈姝。
“所以,你之所以如此难过,是因为曾被人热烈的爱过,也曾热烈的爱过别人。”
林执感觉自己的心忽然颤了一下。
沈姝感受着他身体的颤,却没有继续说话了,只又抱着他。
她是旁观者,远比林执要看得清楚,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麻木阴郁,没有感情的,冷血的非正常人。
其实不是的。
他的感情异常热烈,热烈的能将人的心烫出个窟窿来。
然而感情热烈的人,受到的伤害总是要比旁人更多的。
她想到此处,更觉得心疼,又闷声去叫他,“阿执……”
林执“嗯”了一声去回她,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,却怎么也等不到。
他于是将她整个人都抱到自己的腿上,沈姝于是将自己的头又埋入了他的脖颈,感受他身体的凉。
此时,外面的雨已经停了,他对门外赶车的长岚开口,“回府。”
长岚随即应了一声,马车“啪嗒啪嗒”的往前走。
林执将怀中的人搂紧,以防马车颠到她,随后去垂眸看怀中人的眉眼。
他其实并没有沈姝想的那样好。
在舅舅死的那一年里,他的病日渐严重,他到处都找不到医治的方法,他根本无法代替舅舅好好活下去。
他第一次感受到孤独,在每一个发病的黑夜,他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孤独。
于是,在沈姝第一次主动靠近他,抱住他的时候,他心中产生了十分卑劣的心思。
他想,在死亡来临的瞬间,若是有人能拉住他的手该有多好,在疼痛发病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,若是有人能抱着他该有多好。
她要他的权势,他要她的陪伴和温暖,他死之后,两人两清,这本该是一段相互利用的关系,他们谁也没想到,这段关系会发展至此,成了眼前这一副覆水难收的局面。
他低下头,去亲了亲她的发,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,随后轻声开口,“阿娆……”
沈姝听到了他唤她,于是抬起眼去看他。
随后,林执吻上了她的唇,他的唇冰凉又颤抖,吻她的时候,却带着许多虔诚。
她是他的神明,是被他亵渎,却仍旧需要他去仰望的神明。
沈姝感受着他的吻,顺势去搂他的脖颈,在他一吻结束之后,又顺势向下去吻他的脖颈。
沈姝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,让他的身体有些颤,她又吻向他的喉结,和下巴。
他感受着她的吻,忽然也去搂她的脖颈,一遍一遍去叫她,“阿娆……阿娆……”
……
等到两人了王府,已经是中午了,沈姝刚回家,长生便上前,“沈小姐,户部侍郎夫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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